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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過這幾天的「新人訓練」,我的自信心被摧殘了不少。

雖然老闆沒再提想開除我的事,不過他也沒說專案做的是好還是不好,也不知道自己胡亂理解的系統內容對了多少,更是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做下去。

「唉。」想到這些心就很煩,我輕輕地搖搖頭,不願意再去想這些惱人的事。

「怎麼啦?」Zheng Hong摸摸我的頭,一屁股在我身旁坐了下來。

「沒有,就是在煩工作的事。」我起身,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啤酒,期盼它能沁涼我擠滿憂愁的心。

這幾天太忙著工作,捨棄了與Zheng Hong聊天的時間,回到家就是洗澡吃飯,然後熬夜加班。

因為對工作感到有點吃力,讓我更想家了。然而,我是個糟糕的女朋友,每每想家的時候,就會在心裡暗自埋怨Zheng Hong,懷疑他到底能不能理解我的憂鬱,為什麼他能如此理所當然地讓我受這種分離之苦,還能正大光明地快樂的生活著。

我將這身怨氣從鼻子裡一鼓作氣地吐出,可不想為此又大吵一架。

調整好姿勢,我側躺在Zheng Hong的肩膀上,冰涼的酒精順入我口,希望它能幫個忙,梳理或昏迷我雜亂的思緒與打結的神經。

Zheng Hong似乎略懂了我的情緒,不出聲,就讓我靠著。

安靜了一陣子,我開口打破沉默:「你覺得,我來這一趟值嗎?」

「不要問這種奇怪的問題好嗎。」Zheng Hong皺眉斥責我。

「我知道、我都知道,我知道你不喜歡,但是我真心想知道,我這樣的犧牲,究竟是對還是錯?值,還是不值?」我舉起手上的啤酒,笑了。

「多年後,我是真心佩服自己當初的勇敢呢,還是厭惡當年的自己竟蠢到為愛走天涯?」多少次我希望Zheng Hong會因為我做的犧牲而對我更體貼、或是說點好聽話讓我心裡平衡些也行。

但是大男人主義的Zheng Hong總不肯開金口,也不懂什麼叫做體貼,讓我覺得他做的永遠不夠。

我歪頭看著啤酒包裝外漆上的翠綠色,懇求它再多給我一點發酒瘋的理由。

「所以我才說,妳要想清楚為何而來,不要只是因為我,這樣我壓力很大。」他回答。

又來了,我徹底翻了個大白眼,忍不住大聲對Zheng Hong說:「你心裡很清楚,我才不會為了追求什麼更好的未來、更廣的前途而離開自己的家人,這些工作啊、錢啊什麼的對我來說都是屁,因為在我心裡,家人才是最重要的。」

我坐起身,酒意全消,不知為何憤怒溢滿全身,直視他的眼睛說:「我沒辦法欺騙自己,聽清楚,我就是為了你而來新加坡的。為什麼要一直叫我欺騙自己是為了更好的未來所以才來這裡?事實就擺在眼前,為什麼你要逃避?」

Zheng Hong開始有點不開心了,他說:「夠了,妳不要一天到晚把這些話掛在嘴上,有些事自己心裡知道就好,不需要到處宣傳自己有多偉大。」

「什麼叫把這些話掛在嘴上?到處宣傳自己有多偉大?那是因為我沒看到你對我更好!當初說我來了會加倍疼我,現在呢?有加倍嗎?還是你依然照著你自己的生活步調走?」我壓抑不住怒火大聲咆哮,除了憤怒,還有藏不住的哀傷。

怎麼可以這麼自私?現在是想拍拍屁股推卸責任嗎?

「妳情緒不穩定,我不想跟妳吵,早點睡。」Zheng Hong推開我,獨自走進房間。

我再也忍不住了,不爭氣地掉下眼淚,一個人難過地啜泣:「我就知道、我就知道會搞成這樣。」

女人啊,其實只是想得到一句:我知道妳辛苦了、我會好好疼妳、天塌下來有我扛著,別擔心。

而這樣的安慰在Zheng Hong口中卻是多麼奢侈的事。

工作已經夠讓我不知所措了,這裡又沒有我的家人與朋友,如果連愛情這條唯一的繩子都放掉,我就真的只剩孤單了。

我擦乾眼淚,不允許自己繼續再哭,可是止不住淚水串串落下,臉頰還是濕透了。

「好痛苦。」我知道自己好痛苦,而這樣的痛苦又是如此地深刻,割不掉還刻在心。

想起年邁的外公外婆,巨大的罪惡感油然而生。「我是個不孝的外孫女」的念頭掩蓋了所有的憤怒與悲傷,我好想回家吃頓飯,與外婆聊聊天、伴外公鬥嘴。

我反問自己:「妳到底在幹嘛?為什麼非待在新加坡受這種罪不可?」

如果離開,是否也代表了這段愛情的生命就如此結束了?

可是我這麼小心翼翼努力保護著的這份愛,怎麼可以輕易的放棄呢?

又來了,又是這種感覺,我的心蒙又上了一層灰,這種感覺很霧、很痛。

那Zheng Hong呢?呵,應該已經呼呼大睡了吧。

灌下最後幾口啤酒,我搖搖晃晃走回房間睡了。

「再難熬,也是得撐下去的吧!」我安慰著哭腫雙眼的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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