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台灣後,一如往常,我做好準備,準備接受家人的「關心」。
「就跟妳說吧!繞了一圈,最後還不是回台灣工作。」
「妳已經浪費很多時間在談戀愛了,快點開始工作吧。」
「妳怎麼每個工作都做不好?」
是啊,妳為什麼什麼都做不好?我問自己。
每天面對轟炸式的「關心」,再也無法壓抑我的悲觀,壓力直接飆升爆炸,我開始瘋狂地問自己:「為什麼我什麼都做不好?」
慢慢地,憂鬱纏繞上我,是無解的死胡同,我無法發展生活的其它面向,開始對平常感興趣的事失去興致,也不太願意拓展自己的生活圈,與人互動。
我好想跟自己說:「盡力就好,不求盡如人意,但求無愧我心。」
但我死命地掐著自己的脖子,就要窒息。
想起在新加坡的業務工作,高壓、時間急迫、同儕競爭激烈,將我推向情緒懸崖,稍有不慎,直墜落地。
老闆的專制作風、慣性貶低恐嚇下屬、我知道自己其實處於恐懼與焦慮當中,回到台灣,面對「關心」,我才知道,自己只是一盤散沙,是廢物。
「因為妳沒有適應社會的能力。」
「妳的人際社交有很大的問題。」
「妳要不要去考公務員當老師?就沒這些問題了。」
我快不認識自己了。
什麼時候才能走出低谷、找回原本的自己?
我變得消極自卑,恐懼失敗、畏首畏尾,不再覺得生活是有趣的,生活變得好沉悶,我才發現自己滿身缺點,甚至根本就不相信自己能把一件簡單的事給做好,喪失了前進的動力。
也許吧,我是如此無知與笨拙。
在新加坡時,我的生活也不過是工作、工作、工作,每天不停地工作,能夠放鬆的時刻,我也只是把自己關在家,負面情緒不斷累積,使我平日壓抑的情緒無法得以紓解。
我的人生如此失敗,而早就沒有轉圜的餘地。
我對自己當初的決定感到懊悔,厭惡在台灣過得快快樂樂的朋友,痛恨所有幸福的人,我狠狠地掐住自己,就要窒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