告別陌生城市帶來的不安,難免興奮,踏上歸途,我好奇的斜瞄著身旁打扮入時的女孩,嗯,她應該也是台灣人。
在新加坡工作嗎?讀書?或者只是來玩的?
那,左邊那一群嘰嘰喳喳的台灣人呢?他們笑得好開心,魔音的笑聲融了冷冰冰的機場,化了我心裡的不安,仿佛過年的喜悅從她們的笑聲中滿出來,渲染了整個城市的藍天空。
回頭看,這老梗真有意思,「家是永遠的避風港」,跑得再遠,終於還會折返;飛得在高,別怕,還有繩子牽引呢!以前覺得這什麼鬼啊,離家後才驚覺這是如此深刻刻地,烙印在每個遊子心中。
兩個月前在我眼前的也是這同一片景,上一次,是落地,這次,我要起飛了。
四個小時的航程,竟讓我有些近鄉情怯,機門才打開,熱情的冷風環環熊抱,我的心癢騷騷的,我在心裡跟自己說:「到家了。」
落落長的隊伍,好不容易到我了,我看著海關,她什麼也沒問,只輕輕地說了一句:「歡迎回家,新年快樂。」
「外公、外婆!」我踩著慌亂的步伐飛奔到出關口,拖著兩箱大行李,哪還顧的得什麼面子,看見我最愛的兩老,拄著拐杖,眼睛瞇成一條線盯著出境投影幕,看見我後立刻大力揮著手,不停喊著「小米、小米」,我衝上前給了他們好深好深的長擁,激動的直抽蓄,一把鼻涕一把眼淚,嚇壞了其他旅人。
「在新加坡過得好嗎?外婆好想妳啊...」外婆摸摸我的頭說。
「我好想你們….」止不住的眼淚落不停,我真的真的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淚,那是複雜的、是苦的、是掙扎的、是猶豫的,也許,還有一絲絲不想承認的後悔,與太多太多的不勇敢。
回家的路上,我看著窗外的彎月,在高空中發光著、微笑著,一家團聚最美的時刻,太美。
這是我在新加坡工作後第一次回家,天曉得以後,第二次、第三次回家,一年後、三年後、五年後,白髮蒼蒼的祖父母還是不是別來無恙、還是不是安康著?
還有我的人生、我愛的人,是不是都還一樣在那裏等我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