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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Good night Ladies and Gentlemen, we have landed at Singapore Changi Airport, please don't forget to take along your personal belongings...

傍晚4:45分,我準時抵達新加坡。然而,我的眼淚還沒擦乾,心情依舊混亂煩悶。

出了關,快速掃過一張張陌生的臉孔,找不到我熟悉的身影。

Zheng Hong呢?

等了好一陣子,我從原本的擔心焦慮轉為急躁憤怒,按耐住不滿的情緒,我快步走到電信服務中心換新加坡SIM卡,仍時不時轉頭東張西望,深怕一個不小心與他擦身而過。

換好卡後,我立刻打電話給他,不耐煩地問他:「你是不是遲到了?你在哪裡?」

Zheng Hong一邊跑一邊講電話,上氣不接下氣的說:「對不起我遲到了!剛剛跟朋友聊得太開心,沒注意到時間,我現在要搭捷運去找妳了。」

我一愣,是在跟我開玩笑嗎?我大老遠從臺北搭飛機來,你跟朋友聊到忘記要來接我?

頓時情緒大暴走,再也壓抑不住滿腔的怒火,憤怒的說:「十分鐘,就十分鐘。如果你沒出現,我立刻買回程機票回家。」

過了將近二十多分鐘,我才看見氣喘吁吁的Zheng Hong從遠方跑來。

好不容易武裝起的堅強瞬間潰堤,脆弱終究赤裸裸的暴露了。「自私!你難道不知道我很需要你嗎?我已經夠難過了,你還讓我一個人在這邊等,你到底有沒有在乎過我的感受?!」我瘋狂咆哮,眼淚拼命滑落。

天哪!天曉得我到底做了什麼決定!我飛了三千多公里,為的是這樣的一個男人?

我再次陷入掙扎,被負面的情緒淹沒,心情起伏擺盪的厲害。

家人說的話一一浮上心頭:「他還是學生而已,未來還很難講,別太認真。」、「家人都在台灣,妳不要跑那麼遠讓大家擔心。」、「浪漫的異國戀嗎?那很難,撐不久的。」,也有長輩這樣告訴我:「別想太多,去走走看看也好。」

我責怪自己做了一個自私又艱難的決定,巨大的心理壓力不斷折磨著我,心裡來回無數字、反覆地質疑自己、質疑愛情。

我幾乎要投降了。最後,經過萬分掙扎,我還是不爭氣地脫口而出最不想說的那句話:「我很猶豫我們是不是該繼續下去。」

Zheng Hong對我異常激烈的反應感到慌張,怯生生地試圖安撫我的不穩定,抱著我拚命賠不是,而我說什麼也不肯原諒他,垮著臉表達被忽略的怒氣,不斷地抽泣、不斷地譴責他,誇張地抗議著他無法將心比心,不能感同身受我的煎熬。

「好痛苦啊。」我在心底無聲地吶喊。

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的不快樂了?

我的人生應該一帆風順的不是嗎?

因為爸媽從商,生意繁忙,我是外婆外公帶大的孩子,家族感情很緊密,所以我幸運地擁有每一個長輩的疼愛,在幸福中長大。

長大後,風風光光的考進國立大學,準備開啓獨立女強人的事業之路時,第一份工作卻讓我狠狠的重摔一跤,接踵而至異國戀的挑戰讓我倉皇失措。最後,我自私地為了成就愛情、選擇離家,帶著家人的不諒解,孤伶伶地犧牲自己換取感情開花結果的機會。

不諱言,我是真真切切地想放棄這段感情了,面對分隔兩地的現實,我強迫自己嚴苛實際地正視我跟他充滿挑戰的未來。好不容易終結遠距離戀愛,又不斷埋怨著因為他的出現,我的人生出現了許多重大的轉折,更無法忽視周圍長輩與朋友苦口婆心勸我放棄的種種罪惡感與壓力。

Zheng Hong被我捉摸不定的情緒嚇呆了,好幾次試探地問我要不要去看心理醫生,懷疑我是不是患了「分離焦慮症」。

好幾次,我失控抓狂,用尖銳利刃的話語刺傷他。原以為他會被我折磨到提分手,我就能輕易地將彼此劃成碎片,但Zheng Hong卻選擇無條件包容我,用他被我刺滿傷痕的雙手,抹去我的眼淚。

這段日子,我的笑蒙上了一層灰,上一秒開心、下一秒嚎啕大哭。Zheng Hong一家人處於警戒狀態,急著帶我融入他們的大家庭,用家常菜溫暖我的脾胃,用關心緩解我的鄉愁,而Zheng Hong更是時時刻刻緊緊盯著我,擔心我被心魔打敗,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防禦線再度瓦解。

是啊,我一直以為這樣的低潮,會隨著時間刻意被遺忘,好幾次想拾起精神重新振作,但是一聽到媽媽的聲音還是會捂著嘴偷偷啜泣,就怕遠方的家人聽到我的逞強。

「會好起來的吧?」我問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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